揭秘不为人知的甲骨伪制产业
伪制甲骨很容易完成,所以甲骨的赝品非常多。民国三年,久在安阳居住的加拿大人明义士,亲自到甲骨的原产地小屯村去收买,一共得到五万多片,其中只有一千三百多片是可靠的真货,其余全是伪造的。伪品之多,由此可见一斑。
民国初年之际,甲骨的宝贵价值知道的人还不是很多,来求购的也很少,然而伪造的却已达到如此之多了。它名震中外后,博学之人亲自到小屯村采购的络绎不绝,甲骨反而越掘越多,求购的人从没有空手而归的,可想而知,一定是人伪造后故意埋入土中又掘出的,这已毫无疑问了。天下之事,绝没有出乎情理之外的,试想一下,这种甲骨,如果是当时最通用的,那么殷代其他的名城也一定有,然而为什么在其他地方发掘出土的很少呢?即便殷虚有它独特而充足的原因,那么它埋藏的数量也一定极小于今天所挖掘出的数量,因为当时的殷虚没有任何理由必须埋藏如此之多的甲骨。难道是城市毁灭吗?殷代时的甲骨也不可能全部集中在这一个城里呀!是坟墓吗?也不能用这么多的甲骨来殉葬啊!所以可以断定,光绪年间出土的甲骨大多都是殷代真实的遗物,之后出土的则十分之九都是伪造的。而且那些作假的地方也随时变换着,最初作假的全是小屯村本地的人,之后就变成山东潍县的古玩商了,最后伪造甲骨的多出自北京,从而使北京成为伪造甲骨的大本营了。现谨将作伪的方法略叙述如下:
甲骨中以有文字的为珍贵,没有文字的毫无价值,但有文字的甲骨数量少,而没有文字的却很多。自从甲骨成为世人所争夺的宝物之后,小屯村之村民早已将他们所有的土地都挖遍,得到那些有文字的当然可以出售,但那些没有文字的他们仍然收留着,选择其中片大可成材的,照着有字甲骨上的文字刻在上面。他们刻字的方法,全都采用拓片覆盖后按字形刻划的形式,所以与真的甲骨没有什么差别。刻完之后再埋入被挖掘路线旁边的土里,显示出好像是挖掘后遗留下的地方。
因为埋藏有甲骨的土与平常的土不一样,随便埋人土中,很容易就会让人识破他伪造的痕迹。凡是到小屯村采购的人,全都必须请本村人引路,并由他们挖掘他们伪骨所埋的地方,他们对所埋假货的地方当然相当熟悉,所以一定都能挖出来。而那些采购者亲眼目睹他们从地下挖出来,而且都有文字,并且字体都合乎体式,采购者还肯定地认为他们这些乡村愚民绝没有伪造这种文字的能力,所以都坚信这是出土的真货。而乡民们所挖得的真货是绝不轻易出卖的,也绝不卖给前来采购的文人,而是一定要卖给他们所熟识的造假者,用来当做造假的样本。等到他们各处都欺骗到了以后,社会上就发现了同样文字的甲骨流传,于是产生怀疑时,他们才把真正的甲骨拿到名家那里,一定要名家们加倍出价后他们才肯将真货售出。
山东潍县是人文荟萃的地方,好古之风很盛,所以作伪是大有人在,当地仿制的古代铜器世界闻名。光绪二十五六年时,最早到小屯村收买甲骨的,就是潍县著名的古玩商范维卿、赵允中二位。数年间的往返贩运、购买使他们赚得丰厚的利润,其他人见后很是眼红,因此凡是潍县中的古玩商人没有不争相派人到河南收买甲骨的,这样甲骨真品流入滩县的数目占很大的比例,造成山东省想买甲骨的人,无不到潍县求购的现象。即使在济南居住的西洋人士,他们要收买甲骨,也无不把潍县作为惟一的市场。
求购的人一多起来,作伪的心思就萌生了。他们作伪的方法,是把河南的甲骨,无论大片,小片,有没有文字,全都成袋地运来。有文字的,照旧卖出,没有文字的,再按照商代铜器天干、地支文字形状刻划制成,之后再用浓醋刷洗,使新刻的刀痕变旧与真品一样,然后再埋于土中,一年之后取出与真品完全相同,很难分辨。甲骨名家们费尽心血所研究的甲骨中,难说没有这种伪造的混在其中啊!
北京是古玩的总汇集地,虽然许多名物都汇集在这里,但是也有许多伪制品是北京制造的。现在北京市所存的甲骨数量甚多,但其中大多数是北京制造的假货。因为在数十年前,北京需要的牙器量很大,因而擅制牙器的名手极多。民国建立后,帝制被取消了,牙器也就不再为世人所重视了,于是擅制牙器的工人们大多都已失业了,为生活所迫,多改行从事其他行业了。那些没有能力另谋他业的,便以仿伪造假为生存手段。自从安阳的甲骨成为世所公认的宝物之后,就有许多商人到河南专门采购无字的甲骨运往北京,雇佣那些牙器行的失业工人,照有文字的甲骨,或照书上所记录的,或照殷代钟鼎等各种器物上的天干、地支文字形状刻划。文字刻完之后,再运回小屯村,会同该村中有土地的人,把它们埋到土中,遇到那些不知道底系的采购者,一定认为这是真品呢,其实全是北京制造的假货运到河南后埋人土中的。因为牙器工人们的手艺都非常高,所以假货与真品很难区别,因此颇能欺骗世人。
民国二三年间,北京西河沿地区住着姓萧的兄弟二人,专门制作假甲骨文字,他们所制的假货非常逼真,与真品简直一般无二,即使精于鉴别的人也无法分辨出真假来。民国四五年时,北京市面上所能看到的甲骨,文字齐全、片段较完整的,多半都是萧氏兄弟所伪造的。现在萧氏兄弟已去世很久了,想找他们伪造也不可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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